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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菜市場,人來人往。就在這片喧鬧中,我看見了一道安靜的風景。
一位老奶奶忽然停在路中間,鞋后跟松了。她身后的老爺爺什么也沒說,只是自然地彎下腰——左手還拎著沉沉的菜袋,右手已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腳踝,仔細替她穿鞋。“站穩(wěn)哦,等一下哈,快了,快了!”他輕聲說著,像在安撫一個孩子。
我走過他們身邊,卻忍不住一再回頭。那一刻,心里有什么被輕輕觸動了。不過是一個穿鞋的動作,卻如此鄭重,如此溫柔。他不讓她提重物,也愿為她俯身!对娊(jīng)》里寫“執(zhí)子之手,與子偕老”,說的不就是這樣的畫面嗎?他們的愛情,早已融入一日三餐、步履蹣跚之中,如茶回甘,如酒醇厚,不張揚,卻綿長。
這讓我想起如今一些來得太快、也去得太急的感情;橐鏊坪醭闪艘粡堓p飄飄的紙,愛得熱烈,散得匆忙。多少人在煙火日常中,漸漸遺忘了當初為何出發(fā)。
思緒飄回到二十多年前。老家蓋新房時,母親的額頭被落石砸傷,血流不止。一向溫和的父親,那一刻卻急得失了態(tài),一邊罵那個粗心的工人,一邊攙起母親就往村衛(wèi)生院跑。沒有車,他就半扶半抱,幾乎是一路小跑。母親后來告訴我,那時她頭上疼,心里卻甜。說起這段往事時,她眼里仍有光。那道光,也照進了我心里——原來真正的感情,藏在最本能的反應(yīng)里。
后來,我遠嫁他鄉(xiāng),與先生難免有爭執(zhí)。每當這時,我總會想起父親那天的失態(tài)和母親眼里的光。于是,我學會了退一步,也學會了主動道歉。夫妻之間,本就不是賽場,何必爭個勝負?贏了道理,卻輸?shù)袅烁星,又有什么意思?
人這一生,遇到愛不稀奇,稀奇的是遇到理解、疼惜與始終如一的陪伴。愿我們都能在歲月中,慢慢成為那個為另一半“彎腰”的人,同時也被溫柔地珍愛著。直到白發(fā)蒼蒼,你依然是他(她)手心里的寶,一起看花開花落,云舒云卷,從青春走到暮年,從心動走到心安!
作者:殷運良